破釜沉舟出生天 (作者: 沈繼緣)

一年前，筆者曾撰文講述初入四大行的所見所聞。眨眼一年，對比去年今日，筆者少了初生之犢的蠻衝直撞，多了點職場行止進退的知覺。最明顯的變化是面上的黑眼圈深了幾層，沒有變的是筆者一年前心中的信念。




會計四大辛酸事，人所共知，毋須贅言。近期市道不錯，同事離職道別此起彼落。「後海嘯」那期入行的新人，不乏環球商管、法律精算之士，濟濟一堂。一如所料，不到「三年之癢」，紛紛另謀高就。屈指一算，同期入職的那組同事，離職早已過半。




業績期過後，終於有機會回家吃飯。碰巧電視播着一齣關於錦衣衛的電影，管它是好是壞，一於看得津津有味。看着看着，突發奇想。會計師與錦衣衛，竟也有不少相同之處。




會計師類如錦衣衛




會計師與錦衣衛，原來「同是天涯淪落人」，表面風光，內裏滄桑。空有一身武功，但都是任憑差遣，水裏來火裏去，確實不是味兒。再者，二者也許都曾想過脫物羈累，歸隱山林；奈何本性入世，難捨俗世紅塵。只能輕歎蘇東坡名句：「常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




這兩種職業，都圍着層層建制的羈絆。有人覺得這樣的人生乏味，但是，只要加點想像，其實亦不難編成一部有趣的戲劇。




快樂，其實只須多一點點的想像力。




每年6月，又有一批會計新鮮人開始大行的職前培訓。今年四大可謂多事之秋，年青員工出事接二連三。即將投身四大的同學想必猶豫不定，筆者儘管在此略抒己見。




曹Sir說：有智慧不如趁勢。明年恒指是三萬還是萬三？美債何時爆煲？歐羅又會否解體？在充滿黑天鵝的世界，相信專家也不一定看清。天下大勢高深莫測，初出茅廬之輩如我們，能做的只有提升自身的適應力，以迎突來之變。　




首先，從事審計工作，我們有大量機會接觸不同客戶。在短時間內對新客戶的賬目熟悉上手，是「打木人行」的基本動作。雖然未必能有很深入的瞭解，至少要能對整間公司的流程運作有大概的認識；對答得體，才能得到客戶、上司信任，順利完成工作。




第二，四大行裏的工作模式，是因應不同的項目需要，編制工作團隊。因此，審計員會經常接觸不同的上司、同事、下屬。今天向其報告的經理笑容可掬但要求嚴謹，明天的那位表情木訥但循循善誘。當然，新人變舊人後，更常態的情況是同時「服侍」數位老細。懂得待人接物，才是安身處世之道。




第三，審計員經常「駐紮」在客戶的寫字樓，甚少安坐大本營。現在國內客戶愈來愈多，審計員可能今天在中環的甲級豪華商廈，明天在鄭州的客戶工廠，下月已在山西某處煤礦。所謂南甜北鹹、東辣西酸，普通話亦分南腔北調。當然，碰着國外的客戶，審計員亦有機會周遊列國。




細節才見真章




第四，會計師給人的印象是錙銖必計、細眉細眼。在某些人眼中，這些「小家子」行為可能不值一哂。但是，這是個細節論成敗的年代。喬布斯近乎病態的吹毛求疵為人詬病，但正是他這種執着才能令蘋果產品鶴立雞群。「Designed by Apple」的正牌iPhone畢竟比那些只有後面那句「Assembled in China」的山寨國貨有分別。細節才見真章。




身處紛亂世局，錦衣衛註定戎馬生涯，四海為家。面對狡猾敵人，既要一眼關七，亦要觀察入微。不管睡在豪華客棧還是荒山野嶺，暗執兵刃，隨時起身。這種危機意識，何以見得不適用於我們今天的環境？




不求冷眼笑看風雲變，只求破釜沉舟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