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April 15, 2011
說服人心 一起前行 (作者: 沈繼緣)
奧斯卡最佳電影The King's Speech,港譯《皇上無話兒》。平日計數多過寫字,忙問旁邊的北京同事,「無話兒」是什麼意思?他說摸不着頭腦。我一腔香港特色的普通話,說:「我這廣東鄙人,只知那話兒,不識無話兒!」 他對我這冷笑話,顯然沒什反應。我連忙轉變話題,問他作為「港漂」的年輕會計師,對今年的財政預算案有何看法。他說同是納稅人,卻因未住港七年,那六千元得而復失,有點失望。 社會資源分配需要資格劃分,中外皆然。這次財政預算案風波,有論者認為特區政府就像一家上市公司,坐擁大量盈餘,焉有不向股東(香港市民)派息之理。 這比喻生動,但不盡貼切。首先,一家目光遠大的企業如坐擁巨資,應先考慮其他增值方案,才是善用資源。其二,有別於私人公司,政府更肩負着重新分配社會資源、引導社會發展方向的職責。這次派錢,正正表露一個平庸政府的短視。 「不過…」北京同事把我的思緒拉回來,他眼睛發亮地說,「幸好去年家裏買了第二套房,要不然等到今年限購令出台,就沒機會了!」 戶籍制度歷來掀爭議 內地《南都週刊》3月中的一期封面報道,就是以「城市自閉症」為題,探討國內以戶籍作為資格條件的房屋限購令等措施。中國的戶籍制度歷來為人爭議,與戶口掛鈎的一連串教育、醫療、住房等社會資源配置及階層流動問題更突顯這制度的缺陷。以今年2月公布的京版「國八條」為例:沒有北京市暫住證及連續五年以上繳納社保或個稅證明的非北京市戶籍居民,被禁止在京購房。 與香港的情況一樣,國內的住房不僅僅是居住的問題,更是對事業、婚姻、生育等人生決定有重大影響的問題。京「國八條」令不少「北漂」尋夢者發現,他們為了一座城市的建設付出了青春時間,並引以自豪,原來只是自作多情,原因是他們是「外地人」。 借鑑上述的「限外令」,香港作為一個「亞洲國際都會」,該如何應對城市的人口流動?或更進一步,如何善用優勢,吸引並挽留流動性高的外來精英,與其他區域一爭長短? 要解答後一條問題,首先我們要先肯定外來移民對城市發展的重要性。遺傳學上,生物通過基因雜交,往往能繁衍更強壯蓬勃的後代。商業上,企業外聘高管,往往是希望為日漸因循的機構帶入新思維。古今中外,一個國際大都會的興起,往往是因它能海納百川,滙聚人才。 今天愈來愈多的國內精英學子來港求學。與他們詳談,會發現他們嚮往的不外乎以下幾樣:彰顯的法治精神、自由的思想傳播、公平的競爭環境、良好的社會素質及多元的文化交流。 作為會計師,面對全球化激烈的人才競爭,我們有何戰略制定的建議,把這些寶貴的人力資源吸納為建設現在的人力資產,甚至轉化成投資未來的人力資本? 香港由漁村變成國際金融中心,除了普羅市民津津樂道的「獅子山下」的拼搏精神外,更難得的,是百年來無數中外精英在此地途經、暫居、互動,其頻密程度其他周邊城市難以企及:一名香山少年在此奠定他對新中國的理想藍圖、一位上海姑娘筆下,一座傾覆了的城市永垂不朽、一個熱愛冒險的英國青年因緣際會,成為萬人稱羨的商界大班。 若說香港成就了這些中外精英,他們又何嘗不是「成就」了香港? 作為會計師,假如這是一筆歷史的負債,我們應建議如何入賬?又應如何償還? 我們需要敢言的船長 周永新教授在<港人難再有共識>一文中以船為喻:今天的香港不在是昔日在怒海載浮載沉的小艇,而是一艘有相當份量的客船。船上的人亦不再是「同舟共濟」一起以改善物質生活為目的地的難民,而是各自追求其人生目的意義的乘客。 出身不應有等級之別。可是,能力識見卻有高低之分。一艘無人掌舵,或是任由乘客爭着掌舵的郵輪,任其美輪美奐,都隨時撞向冰山。 擁抱所愛,享受當下,獨善其身;是愉悅的,是眾人皆欲的,但可能從此與大時代擦身而過。這艘「香港號」,不止載人,還載着一個人文使命。 迎着大江大海,我們需要一位能言、敢言的船長,說服人心,一起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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