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過，人生就是一場數字的追逐戰。我們每人都曾因數字而奮鬥過、快樂過、傷心過、困擾過。
數字的特性是忠於事實、直腸直肚：站在量高尺旁，得出的數字就是你的高度，童叟無欺；可也是僅此而已。
數字忠於事實，客觀之餘卻嫌木訥冷酷、缺乏人性；於是出現了很多與數字相關的工作，會計師就是當中之一。他們為數字加入註釋，讓數字得以與大眾溝通，變得平易近人。
過往幾年，在參與大學的學長計劃和代表公司出席招聘活動時，都有機會接觸到非會計本科的同學。他們最常提出的問題是：究竟每天和數字打交道的核數師，日常工作是怎樣的？
隨手翻開一本上市公司的年報一百幾十頁，只見密密麻麻的寫滿數字。
尋找數字背後的故事
刊載於年報內財務報表部分看似千篇一律的數字和文字，往往需要會計師事務所動用到一個團隊，三數個月，日以繼夜的工作，其出品不外乎那兩頁標準報告（以無保留意見為例）。行外人看來，確是匪夷所思。
我跟同學們說，核數師們不光跟數字打交道。每個出現在報表裏的數字，都代表着該公司在過去一年發生過的一些事；它們的出現並非偶然，也並非純機械式的計算，而是一個為期一年（有時更長） 的故事。
我們的工作，就是去當這個故事的第一手聆聽者。我們嘗試整理每個數字背後的情節，再集合所有的片段去看整個故事。
有的情節較為重要，對整件事的結局影響深遠；有的只是枝節，並不影響故事主線的發展。我們小心分辨哪些是重要情節，需要深入了解，避免被不要緊的枝節分散注意，也不能過於集中在某一兩個章節，必須時常看到全局。
如在情節間出現了編撰者知識範圍以外的元素，便需尋求具備合適專門知識的人士幫忙。這就好像最近某電視劇以泰拳搏擊為題材，其劇本和製作都會邀請專業拳手和教練給予意見和擔任動作指導一樣。
不同故事的情節之間，有時會出現不一致性，有的甚至不合理；我們便要反覆討論和推敲，運用團隊之力一起解決。不一致或不合理的情節並不代表純屬虛構，也不一定需要抹掉重寫。
我們細聽這些故事，看看它們整體來說是否通順，有否前後矛盾。有需要時我們建議作出修改或重新鋪排，令故事的起承轉合更加順暢，同時令普羅讀者更易明白。最後我們讓故事出版，留下「序言」亦即是審計報告。
寥寥數字粒粒皆辛苦
當然，審計報告沒有一般書序的精彩，可是報告中「真實而公允」這幾個字，需要公司管理層和核數師兩個團隊的衷誠合作，對會計專業誠信的堅持，以及對投資者、債權人和其他持份者的承擔，可謂「粒粒皆辛苦」。
不論是否會計本科生，很多同學都會先入為主的以為，會計核數工作必定是高工時低趣味的。
我們可能每年的同一時間都在執行同一客戶的年審，但由於每年客戶公司內外的情況總有變化，每年的故事因而都有不同。即使業務和經濟大環境都沒有大變，同一故事由不同的客戶人員演繹，由不同的審計人員解讀，都能出現不同觀點和結論。
所有以人為本的行業都有這個特點，也是審計行業精彩之處。
猶記得第一次參與完成一個上市客戶的年審工作，獲分發一本年報時，心情是如何興奮；回家後還忙不迭翻給家人看，箇中感受，於入行數年後的今天，依然回甘。
各位會計行業的同仁，當大家團團忙着時，不妨偶爾抽離，想一下每天面對的數字背後的意義。
我相信，各位可以從中找到工作的樂趣和前路的方向，支撐我們走過一個又一個忙碌的年結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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