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計界的法證先鋒 (作者: 李家輝)

　　常言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正如Tim Sir（歐陽震華在《法證先鋒II》的角色）所說：「只要犯了法，一定可以找到證據。」就是因為這信念，所以在《法證先鋒II》中的重案組探員及法證人員都鍥而不舍地搜尋證據，務求能夠把罪犯繩之於法。


　　筆者特別欣賞劇中的法證人員敏銳的觀察能力，他們能從很細微的線索中推敲，經過科學的鑑證及冷靜的分析，找尋到眾多環境證據，讓重案組的探員找出罪犯，把他們緝拿歸案。而Madam Ma（佘詩曼在《法證先鋒II》的角色）的盤問技巧，更是洞悉對方心理，令罪犯無所遁形。


法證會計是什麼？


　　在會計行業中也有「法證先鋒」，他們就是法證會計師（Forensic Accountant）。法證會計師利用他們專業的會計知識、審計技巧及調查技巧，輔助調查一些和法律有關的事宜，包括潛在的或真正的民事或刑事訴訟。他們的工作可包括計算企業及資產損失，評估內部控制系統，調查欺詐及其他需要會計專業知識的法律事宜。此外，有時還要在法庭上作專家證人，主要是針對會計、審計及財務方面的證據。


　　自「九一一」慘劇後，法證會計師已經在追查恐怖分子方面擔任重要的角色。隨着英隆及世界通訊相繼因錯誤的財務虛假滙報而相繼倒閉，欺詐事件受到世界極大的關注。最近轟動全球的法國興業銀行（法興）事件，交易員凱爾維埃（Jerome Kerviel）所進行的非法交易，便令法興損失49億歐羅，相當於593億港元，可見欺詐對社會及經濟所帶來的損失可以相當嚴重。


　　回想在十三年前所發生的霸菱銀行事件，同樣是一名交易員，因為違規交易，便令一間英國的老牌銀行倒閉。在1995年1月16日，霸菱的新加坡辦事處交易員利森（Nick Leeson），分別在新加坡及東京的股市交易所作出大量日本日經指數的期權及期指的沽空合約交易，結果時不利兮，在翌晨在日本所發生的神戶大地震引發的股市動盪，令霸菱最終輸掉了14億美元，即約109億港元。


　　比較霸菱事件及法興事件，兩者都是因一名交易員違規犯罪，導致公司損失甚大，幸好法興集資後，仍能站穩；但就着事件，為何十三年間好像沒有什麼進步，罪犯依然能夠輕鬆犯案呢？


欺詐「三角」


　　欺詐的形成，通常都是因為存在有一定的欺詐風險，這些風險都是由一定的風險因素所引起，欺詐風險因素一共分為三種：利益╱壓力、機會，以及態度╱理性化，它們在欺詐科目裏稱為欺詐「三角」。


　　最常見的因素是由於利益或壓力所造成，例如工資及盈利是掛鈎的，那員工或管理層可能刻意調整盈利以讓自己收入增加；又或公司是上市公司，倘若業績不理想時，為求達到目標或向股東交代，管理層也可能刻意調整盈利，相信英隆的兩名高層也是因為圖利而作錯誤財務滙報，以圖營造一間有豐厚盈利的假象。


　　要欺詐容易得手，必不可少的是「機會」，例如不如理想效果的內部控制系統及管理層的監管不足，往往罪犯便是透過一些管理上的漏洞而得逞。沒有恰當的分工便是一個好例子。在霸菱案中的利森，同時掌管後勤及前線服務，內部監管非常寬鬆，於是虛假賬目及陳述，以一些被視為垃圾的資料便能成功向倫敦總行取得巨額資金，以掩飾其違規所帶來的投資損失，直至不能救藥的地步。


　　至於態度及理性化，便是犯罪者的心魔讓犯案變得理所當然。像一些員工因為公司刻薄，最後從公司拿取他認為是應得的，又或覺得犯案是充滿挑戰性的，又或覺得「我不做，其他人也會做」的心態，而理性化了事件。相信犯罪心理學能更清晰解構罪犯的心態。


欺詐專家的教路


　　昔日的欺詐罪犯，可能便是今天的反面教材。在電影《捉智雙雄》（Catch Me If You Can）裏里安納度所飾演的欺詐罪犯，最後便成為美國聯邦調查局的幹探。


　　「明星交易員」利森在今年6月3日在香港發表演說，他認為，人才培訓是減低欺詐發生的重要因素。因為有足夠的人才，除了可以支援內部監察外，更可讓系統更加完善，能及時發現違規買賣，從而有效地控制人為風險。受過專業培訓的人才，亦可以讓同事之間尋求意見及援助，以減低「愈追愈深」的可能性。所以，定期的培訓及加強公司的內控環境及系統，可減低欺詐發生的風險。公司應該訂立專業守則及欺詐風險因素資料庫，定期向員工傳達訊息，以提升員工對欺詐的警覺性。


　　若然真的有懷疑、斷定或真實的欺詐發生，法證會計師或欺詐調查員便大派用場。他們除了運用專業知識外，還會運用調查、盤問、搜集及保存證據、報告及寫作等技巧追查及解決有關事件。此外，他們亦要具備分析能力、邏輯思維、系統處理、小心謹慎及有效表達等技巧及質素。


　　在調查期間，有時真的是摸不着頭腦，那時法證的金科玉律便大派用場。正如Tim Sir所說：「只要有接觸就會留下證據。當一切毫無頭緒的時候，就要回歸基本，看看有沒有忽略細微的證據。」即是楊逸昇（鄭嘉穎在《法證先鋒II》的角色）所附和的「Back to Basic」。


　　正如去年上市的睿富房地產被斷定在上市前做假賬，布局非常精密，騙盡專家。正如大契（李司棋在《溏心風暴》的角色）所言：「耳聽三分假，眼看未為真。」犯案者用的欺詐手段包括暗中截取函證並竄改後才發還盡職審查的人員，修改租金條款，偽造賬目、收據及銀行文件等，並補足租金差額以達致預期一樣等。最後經過深入調查，才發現箇中原委，搜集足夠證據，偵破有關騙局。


　　作為一位會計師或專業人士，誠信實在很重要。在美國，有一位地毯公司的行政總裁，因欺詐罪入獄，他後來分享道：「有很多人會很驚奇，在今天的監獄裏，有醫生、律師、銀行家、會計師和其他專業人士，他們在開展他們的事業時都有最佳的意圖，來自好的學校，勤力工作及長工時是他們的商標，成功就是他們的回報。但有一天發生了一些事……。」　　有時，「其心不正」的結果就是出人意表的結果，可能當初他們都沒有想到會淪落如此下場。所以古語有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問題是我們怎樣利用我們的智慧，這是值得我們深思的。